[转帖]在维也纳做工程师5 - 日常生活 - 自由交流室 - 声学楼论坛

龙年

那时来欧洲特别是维也纳的日本人非常多，维也纳人对日本人格外友好。但这个城市里几乎看不见中国人，因此当地人见到我总说格外热情的叫我‘鸭螃'（Japan）德语的日本发音，我总是回答‘西那’（China)德语的中国（那发音实际就是支那）。对把我当作日本人非常恼火，而当地的奥地利人虽然对东方人以及中国人一般来说比较友好，但他们对中国一无所知。

而电视新闻和广播里面从来也不提中国二字，因此奥地利人对中国人的知识也就非常不幸的来自好莱坞。 1984 年好莱坞拍了部片根据同名小说改编的电影叫做龙年（The Year of Dragon)，并得了奥斯卡奖。这是第一部专门说中国人的事情，故事情节是纽约警察的一个警长和香港警员调查唐人街谋杀案件的事情，轰动美国和欧洲。当时好像在中国并没有上演。美国人按照他们的理解来写中国人。

电影对我的吸引力还是非常大的。看到大肆宣传的广告后的一天，我下班后托着疲惫的身躯到电影院去看这部电影。龙年的故事情节对我有巨大的吸引力，虽然肚子饿的发慌也好不在意。后来又买了本英文小说原著读。

大概这部书和电影对欧美人对中国的了解起了不少负面作用，它完全符合西方世界对于中国历史上的印象。华人在美国欧洲是和吸毒赌博以及黑社会化等号。无怪乎后来在英国受政府甄别面试的问题之一就是：是否吸毒，是否赌博，是否于黑社会有来往。对于我的申明此生从来没有进过赌场根本不相信，估计他最后的结论是我没有说实话，因为他告诉我，他了解中国人，“所有的中国人都赌博”，他说的有道理，但他所指中国人是唐人街那些人。后来的经验才使我有所领悟其中的历史原因，那是后话了。

维也纳华人餐馆的情杀案

中国人在奥地利本来默默无闻，很少有人注意。夏天的一天，维也纳报纸的头版头条登出一则新闻; 在一家中国饭馆里发现一具年青男子的尸体。警察并逮捕了几个涉嫌的中国人。这个消息轰动了社会，因为谋杀案件还是极为少见的。接下来的一些日子，报纸上几乎每天都详细报道案情的进展和警察发布的消息。突然间中国人变成了维也纳人的话题，工作的地方和回到居住的地方，人们开始注意到了中国人的存在。最后，报纸上刊登出了被逮捕的两个中国年轻人；一男一女的照片。案情大白，这是一场争风吃醋的情杀案。看到这些宣传，当地中国学生和为数不多的中国人都脸上无光，那几个浙江农民真给中国人丢脸。奥地利人就是这样了解中国人的，和龙年的电影一样，事件给本来就对中国不了解的当地人对中国人的形象更增加了负面的东西。

奥地利毒酒案

那年（1985）发生了奥地利的毒酒案件，报纸上披露了这样的事实；奧地利有少數釀酒商被揭發在酒中加入二甘醇，令那些酒更甜及口感更佳。丑闻爆出，轰动欧洲，本来盛名的奥地利葡萄酒没有人问津。虽然由于政府严厉管制，采取措施，但当年只要一提及奥地利葡萄酒，人人谈虎色变。此事给人以启发，任何社会制度都需要政府对工业的严厉管制和控制，否则真不可想象这种事情居然会发生在文明和理想制度的奥地利。

周末－去看看可怜的贝多芬

工作生活开始习惯并走上正轨，周末开始有闲暇到处看看。多瑙河北面是有名的联合国工业发展组织的建筑群，建筑群非常雄伟。联合国对游人开放，一次在那里遇到几个在联合国工作的几个中国人并被邀请参观了他们的办公地点和联合国为工作人员开设的商场。那时的中国人包括在联合国工作的中国人行动都非常有限制，不容许随便单独外出，更不容许随意和其他人交往。因此虽然长期不说中文并与自己的同胞缺乏联系，特别是听到中文格外亲切，但那些中国人却不容许和我多来往。

因为我上班买的是月票，因此周末总是到处去看看风景和名胜。维也纳的地铁和路上公共交通设施是不设关卡也无人查票，随便出入，买票全靠自觉，非常方便。当然会有随机的查票，抓到据说罚款非常厉害。说到不查票，周末连报纸也是自动的，由于周末没有人送报纸，因此路边到处可以见到报箱，行人可以随意取出希望的报纸，旁边有一个铁盒子，取报人自觉根据价格投入相应的硬币，据我的观察没有人会拿走报纸不自觉交钱。倒是我刚来时一次口袋里面的钱不够，我不自觉的少仍了两个硬币，至今回想起来还是非常惭愧。市中心的卡尔教堂看起来金碧辉煌，我常在周末走进去坐坐，听听那些神父们说的那些根本听不懂的教诲。教堂里面教徒们祷告桌上一排排的圣经非常漂亮，我真想拿走一本。上班后问到公司里面的好友，回答是友善的笑容；谁也没有想到会拿走圣经，但如果你要拿，没有人会阻拦，但上帝在看着你。这就是我得到的回答，许多年后我还不断回味那段话的含义。

一天，房东 Lenz 太太问我周末如何过，我回答了我所去过的地方。我知道她会问起我是否去听音乐，奥地利人周末如果不去听音乐就像不吃饭一样不可思议。于是我首先告诉她，我已经去了维也纳人民剧院听音乐，买了歌剧院的站票听歌剧。 Lenz 太太仔细听后，非常严肃的告诉我，你一定要去看看可怜的贝多芬，并仔细告诉了我贝多芬墓地的位置和访问的路线。贝多芬是我们知道的最伟大的音乐家之一，他的许多交响乐对于中国人来说都非常熟悉。一提起贝多芬的名字总是联想到第一次听到贝多芬‘命运交响曲’时激动不已的心情。维也纳人虽然非常喜欢音乐，但贝多芬似乎不那么受欢迎，因为他的作品过于悲伤，激昂或过于深刻，而维也纳人喜欢轻松的生活，因此施特劳斯的圆舞曲和巴赫欢快的曲调永远受欢迎。当然这只是我个人观察。来到郊外贝多芬的墓地，使我震惊的是这样一个伟大的人物，墓地是那么小，据说由于贝多芬的贫穷，墓地是死后奥地利崇拜他的人捐献而修成的。与此对比之下，施特劳斯和莫扎特的塑像随处可见，但从来见不到任何纪念贝多芬的地方。贝多芬的旁边并排安息的是舒伯特的墓地。后来我有去看过几次，看到那些老人相互搀扶着在贝多芬和舒伯特的坟前默默的放上一小束花，回想Lenz告诉我的‘看看可怜的贝多芬’，感慨万分。

逛跳蚤市场

周末买完一周的食品后通常到附近的跳蚤市场逛逛。跳蚤市场也就是旧货市场，到那里的目的主要是看，玩，真正看上什么东西买的时候并不多。维也纳的跳蚤市场很特别，在那里可以看到许多奥地利的历史痕迹。如古老的手摇留声机，一次大战时德国军队的望远镜，军服等。有一次看到一架放大倍数极高体积非常大的望远镜，还又一次看到一架8毫米胶片的手摇摄影机，两样东西都是古董。当时真想买下来收藏，但又实在舍不得那么奢侈花钱。